“阿昆,你到底在说些什么?”我的不安达到了极点
回村的时候,白顺又想让娅摸他的手,急着往前撵,谁知一头栽到了桥下
白顺摔坏了腿,不光戏唱不成,庄稼也种不了
娅嫁了马碾
马碾答应她,不会丢下白顺不管
放学时他留下了我
我以为他一定会狠狠地批评我,没想到,他递给我两支粉笔,要我用两手同时在黑板上画出两个不同的图形——左手画圆,右手画方
我双手各捏着一支粉笔,认真地在黑板上画起来
平时挺灵活的两只手,这时显得特别的不听使唤
左手画圆弧时,画直线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拐弯;右手画方时,左手画的弧线跟着被拉直
我急得满头大汗,什么也没画成
谢老师让我回到座位上,抚着我的头说:“两手同时画圆、方,任何人都不容易做到的
读书学习必须专心致志,不可一心二用,不然就会顾此失彼,或者一无所获
”听了老师的话,我恍然大悟
我为自己在课堂上读小说书向谢老师承认了错误
F教师也说:“再之类吧
”
他就在前面的河滩上,专心地钓着鱼
这条河里有什么鱼,他很清楚
黄颊鱼是最多的一种,这种有点像鲶鱼的野鱼,有着极美的肉味
老者的钓鱼方法近乎原始,竹竿是山上的烟竹,用的是苎麻丝鱼线,不知用什么做钩子,也不知他用什么做鱼饵
河水冲得鱼浮子左右晃动,他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水面的浮漂子
这样冷静的注视,在这样荒僻的地方,在这样湍急的水流面前,我有点怀疑他是世外之人
这么湍急的河流是不大可能有鱼徘徊的,所以,钓到鱼的机会极小
然而,我看见他一次次举竿,一次次地把鱼提到岸上,他用力把鱼甩掉,任其在沙滩上挣扎,然后再装饵
似乎他能洞悉水底的鱼情,或者鱼和他相处默契,这样神速的钓鱼法,是我闻所未闻的
他精瘦,紫铜色的肌肤,仿佛积淀了太多的时光和波折
白发和浅灰色的衣服,使得这种神秘的感觉得以扩张
那间小屋,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,竹瓦土壁,甕牖绳枢,细竹篾编的帘子,檐下悬着一串串红辣椒,苞谷穗还有一些山货
这是最简单的物质生活了,我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
那条悬在屋场上空的绳子上,晾着他简单的衣裤,像一种精神的图腾
墙角堆着一些松明子,离着屋不远处是几棵松和竹子
河流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,他的思想与精神(有的话)离不开这条河流以及河里的鱼们
想象着与我们都市生活的巨大差距,我们生活在一种无法抑止的膨胀中,我们的欲望与体验,我们的精神与身体,我们的思想与行为,被那种生活所慢慢改变着,我们像一些都市里的生物,离不开这些我们已然熟悉的生活了
是我们改变了环境,还是我们被环境所淹没?我们在一种虚空与满足之间徘徊,满足或失望,循环往复,我们在失望中期待,在期待中挣扎,我们是物流里的一片树叶
哪像这河这屋这人,我们能守住这份寂寞么?子在川上曰:“逝者如斯夫”,时间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,时间是最公平的东西,那怕你生前家身亿万,位尊名显,或是鹑衣百结之徒、衣褐跣足之辈,时光都一样陪伴着你,终了一样成为黄土一抔,山茔一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