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秋木樨到处香,宁静道边两相望
共度风雨历艰巨,黄花点点扮新装
秋风渐起天渐凉,安静吐蕊释芳香
天高云淡秋已深,留得尘世到处香
是啊,这桂树固然不过树,但它们用本人的遵照,保护着这一方地盘,而且自从站在何处发端,每到一年的仲秋,它们就准期吐放芳香,既不顾影自怜,也不斗艳争芳
它们不过用本人的力气在装饰这这个寰球,让这个寰球多了些优美,多了些高贵
只需一场秋雨,它的那些花儿便会纷繁落到地下,但它们已经的芳香,必定已留在了我的心上
/>硕鼠 哪次的不小心,开了纱窗没关,进来了一只老鼠
先是看见痕迹,桌子上,灶头上,鲜亮的苹果上,然后看见粪便,一颗颗的,在背静处
痕迹和粪便都让人恶心、腻糊,总感觉已经把什么吃进了肚子,想呕
一点伤风感冒,又想到鼠疫,突然燥热、高烧,身子发软
?? 刚搬进这房子,就进来过一只老鼠,但一举就收拾了
在书房里,糊了一地板的血
也是只硕鼠,肥隆隆的,行动已经有些不便
那硕鼠愚蠢,已经硕了,还跑来干啥?像我这样的书生家里,怎么会有减肥药?得了“三高”,该去川医
?? 闹“非典”的春天,也进来过一只老鼠,稚气而瘦削的脸,毛茸茸的腰身,大白天当着好些人的面在客厅散步,天真无邪到了自以为是宠物的地步
好些人起身追赶,最后被围在卫生间
乱棒乱脚,弄得体无完肤
那时我恨老鼠还没恨到碎尸万段,看着它血肉模糊还不咽气,心头还浮出水雾一样的怜悯
?? 这一回的老鼠来头不小,大块吃肉,大碗喝油,拉屎也大泡大泡
一个晚上,可以让好几个苹果只剩下核儿,可以让半口袋花生转移,可以让三双袜子失踪,而自己绝不显身
都是老鼠,别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没,它怎么就不呢?好几个晚上,我等它等到灰死火灭,也不见影子
但一关灯睡下,就听见它大闹天宫,阵势有若一支部队
开灯,起身去看,又静悄悄的,让你怀疑一切都是幻觉
苹果上的齿痕、杂志上的屎粒、懒得收拾的狼藉的果皮,又证明一切并非幻觉
?? 久而久之,我开始头痛,感觉这鼠玷污了我们家的一切:食物、家具、空气甚至爱情
看见任何一个物件,总感觉是被邋遢的老鼠亲吻过的(至少是脚吻)
我甚至不愿碰自己老婆了,疑心她的手脸在她熟睡的时候已经被老鼠碰过了
就这样,一只不曾谋面的老鼠让我失去食欲又失去性欲
每每做一顿饭,总要翻来覆去起清洁锅灶、案板
碗筷、调味品自然是早已放进了冰箱,连抹布、菜刀、钢丝擦之类也放进了冰箱
晚上睡觉是再也不敢扯着门,怕老鼠溜上床做第三者
即使闭门睡了,还是觉得夜里老鼠来过,照镜子发现眉间或耳后有小小的划痕,便恐惧得不得了,必定拿酒精反复消毒
鼠疫鼠疫我怕你
?? 隆冬的早晨天亮得晚
像往常一样,我6点半起床给女儿冲奶粉煮鸡蛋
开了客厅的灯
开了厨房外阳台的灯
开了厨房的门
我看见了老鼠,一只硕鼠,在碗柜上跑,步态说不上从容却也决不惊慌
到了尽头,还掉头回望,掉头回跑
我压着心跳,皮肤生出颗粒的寒意,血液也在颤抖
我看着可恶的老鼠消失,没做出反应
拿着带铁锚的晾衣杆在狭小的洞缝乱刺一阵,才晓得我已经丧失了歼灭它的机会
?? 后来又看见过几次,依旧在碗柜上,是属于暴发户一样的形象,富态得臃肿,忘却了早先的卑微,还有那么一点点威风凛凛
我晓得打不到它,便懒得动手
碗柜后面有一条乳白的塑料管道,管道背后有狭长的隐秘空间
我怀疑它已凿了地道,与外界沟通了
作为人的我,不能与鼠类玩粗暴,要玩细腻,玩智力
?? 可是在我没来得及与它玩细腻之前,它先玩了我的细腻
它把我抽屉里的两颗青梅干啃了,剩一堆灰面
那可不是普通的青梅,那是我在南京总统府后院偷摘的青梅,我正在把它们打造成化石
捧着混了鼠粪的青梅面,我感觉格外沮丧
?? 想到人类区别与动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,我有点兴奋
我构想着捉住后如何处置
老鼠粘在粘鼠板上,动荡不了,看着它挣扎,看着它又饿又冻又气,一命呜呼
或者被铁夹板夹住,钢丝刺进了脖子,血液模糊了杂毛
徒劳地板命,窝囊地死去
“跟我斗,你还嫩了点!”我得意地嘀咕,拿数码相机为它拍照,再贴在网上,落款是:我代表人民宣判你死刑
?? 粘鼠板买了,好的那种,3块一个
还拿微火烤了,半关客厅与厨房间的玻璃门,放在老鼠必经之处
那一夜,我失眠了
我的意识始终不能被睡意融化,清晰得如同钢锭一般
“来啊,亲爱的,你来啊?”我默念着,“从黑暗里出来,从厨房里出来,到客厅来啊……”四处没有一点动静,我有些疑惑,怀疑有谁走漏了风声
我披衣起床,蹑手蹑脚走到客厅,拿手电照了照
没有,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
第二天早上起来看,照样是齿痕,是屎粒,照样是满地从沙发里掏出的泡沫
粘鼠板上一片狼藉
第一套方案失败
分析可能是因为冬天,粘胶的性能打了折扣,可能是老鼠过于肥硕,M太大
?? 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
铁夹板,烤香肠
几间屋都闻得到香
关死玻璃门
第一天放在厨房,第二天再放客厅
又是失眠,又是浮想联翩
给数码相机充足了电,等着那一不朽的瞬间
等来的却是触目惊心的场面
老鼠咬破了从厨房牵往客厅用于取暖的天然气塑胶管,吐了一堆白生生的塑料屑
万幸的是没有咬通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
接好管子,关了分闸,当晚把铁夹板放在客厅
结果是,气管被咬断三处
事后想起,十分后怕,要是前一夜老鼠就咬断了气管……一家三口,在一个冬夜,因老鼠咬断天然气管子中毒身亡
这样的消息登载在晚报的边角,会是怎样的荒诞
?? 为了弄清硕鼠的来龙去脉,我从洗碗池边的一点血迹开始追查,一直追到米口袋,追到沙发底下,发现了更多陈旧或新鲜的血迹
硕鼠,硕鼠,轻伤不下火线,重伤不进医院
经过严密排查,我终于在厨房的玻窗上找到了事故现场:天然气管道通过的玻璃上,多出了半个管道身位的空隙,硕鼠就是从那空隙进出的,因为身材肥大,卡挤中被玻璃划伤了鼠身
?? 硕鼠有如此勇气和献身精神,我再不敢小视它,我甚至怀疑它可能有某种神性,已得道成仙
灰心之余,我想起渔夫的故事,人的智慧是妖魔鬼怪都不可战胜的,怎么能输给一只老鼠
当晚,我又花了7块钱,买回个铁笼子
“坛坛里捉乌龟,十拿九稳
”有了贩子的这句话,就是70块一个我也会买
奇怪的是,贩子长得鼠眉鼠眼
照着贩子演示的去做,脑壳里又在想“我代表人民宣判你死刑”
硕鼠被关在笼子里,不给吃不给喝不给自由,给几曲音乐几个镜头,直到到脱水变成木乃伊
?? 放铁笼子那一夜我失眠得最厉害,我知道人就要战胜鼠了,我就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了
有人说现在的老鼠不爱吃香肠,不爱吃猪肉,不爱吃大米,只爱吃绿色环保食品
什么才是绿色环保食品呢?问过好些人,才晓得两种,高山野鸡和盘羊肉
托了不少人情,找到一个野鸡腿,抹了菜油盐巴花椒面胡椒面味精芷然,微火烤成7分熟,穿在钢丝上,放在铁笼里
整夜,我都在想象硕鼠闻香寻鸡腿的情节
香味透过胡子进入鼻孔,且给出一个野鸡的判断
硕鼠寻香过来,浮肿的眼睛看见了野鸡腿
铁笼子大小合适,再小一厘米就进不去了
进去,一碰肉,机关响了,铁笼子被牢牢关上
洋盘啊,硕鼠,这下看你咋个洋盘?你可以慢慢品尝鸡腿,品尝完了,还可以借那根穿肉的钢丝剔剔牙缝
天亮,我就要“代表人民宣判你死刑”了
?? 然而,一切仍然只是幻想,铁笼子里的鸡腿好好的,到现在还在我厨房的阳台上,已经被风干了
硕鼠制造的狼藉依旧,只是我再没见过它富态、略显笨重、迟缓的影子
某日,突然想起上个世纪风行的美国动画片《猫和老鼠》,又想起我国古代《诗经》中的《硕鼠》,便猛然悟出硕鼠是怎样一种东西了
自古以来的智慧,加上现代的变种,已经“进化”为大智大勇的“高鼠”
早已不再是乡下的土拨鼠,很多硕鼠的上几代都已漂洋过海,勤工俭学,接受了西方思潮,而今他们自身也是博士硕士研究生
猫都斗不过的硕鼠,何况还是美国猫,我又能把它“狼个儿”(四川话,怎么办)?斗智斗勇不行,对话怎么样呢?实验一把,也符合我一贯反对的以暴治暴的思想
?? 我分两个时段,上午9点和晚上10点,各喊话10分钟
态度诚恳,语气平和,用词通俗
“鼠哥,鼠爷,鼠娘,鼠姑奶奶,我求求你行行好,放我一马,从我们家出去吧,我们家除了几架子书和几样过时电器,没有什么起眼的……你想钱,我给你指去银行的路,去王老爷家的路(王老爷从生产队记工员当到县长,连上坟烧的都是真钱;你想色,我给你引荐几个小姐,你要是品位高看不起小姐,只想包二奶,我帮你介绍几个中介;你要是想减肥,那我就没办法了,我们还停留在吃不饱肚子的初级阶段呢……走吧,硕鼠,我们家所有的门窗都为你开的,你要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走,那你就背着我们走吧,走了,千万千万别再回来(抱歉,我已经把我们家房子所有的缝隙塞住了)……别了,硕鼠,只要你走,我愿意叫你一声亲爱的……”?? 第四套方案成功了,当夜那硕鼠就走了,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地板上桌子上书刊上灶台上再不见老鼠屎,再不见老鼠的痕迹
硕鼠走了,我没有以暴治暴代表人民宣判它死刑,我感觉莫名轻松
陈彦:我是偶尔简单为一个角儿作传的,角儿忆秦娥不过一个载体
动作一个社会人,我的年纪基础与忆秦娥一致,我是想把我这半世的体验与领悟说给人听
固然,我绝不是忆秦娥,忆秦娥也绝不是我
这不只辨别在性别与工作上,也辨别在生存样式上
忆秦娥不过我的精力载体,也蓄意她能装载更多人的精力脉相
咱们这代人,与国度近五十有年的汗青落井下石
任何人的运气都是要与期间精细交叉的,任何人的人命也都是“四气”完备,“五味”杂陈的
从这个意旨上讲,我要交的答卷即是经过一群主副角的生存,把一个期间的“蓄池塘”搅动起来
《群众文艺》在首演时,“卷首语”里有这么一句话让我格外受用:“咱们抑制着激意向读者群伙伴引荐陈彦的《角儿》
这是一部富含养分的长篇演义
”我想这仍旧充满了
西安市群众当局营地就在北郊,大概沾了北郊风水宝地的光,西安那些年财经兴盛很快,咸阳国际飞机场连接夸大,高速铁路北站是北美第一,人丁上了万万,GDP上了万亿,变成了华夏的重心都会
大概过不了有年,西安大概变成国际多数市
没有发现我梦中的采桑女,除了的些许的遗憾外,并没有影响我对桑树的热爱,正如我永远热爱桑树般质朴的父亲和家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