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太阳暖暖地照耀我,春风扬起我的长发
心底的懒惰被春风拂过,被插炮轰过,心里有噼啪炸裂的声音,或许我也会改变?
韩乔生很激动,说他已多次泪湿眼眶
刘建宏的激动只是一个主持人必须的,却很煽情
对于中国足球,刘建宏是个清醒者
记者叫李伟峰说几句,李高喊祖国万岁,又叫了声CHINA
米卢也激动了,边向球迷抛飞吻边跑进了休息室
我怀疑米卢的激动是为了延续自己的“神奇”
休息室里,严总先讲,然后是南勇
王俊生也来了,在与球员拥抱
我突然发现王是一只红头大苍蝇,每抱一个球员,就糊那个球员一身屎
王还讲话了,俨然一个老总,样子满激动,仿佛球是他踢进赢的
“小”范在哭,而且是蹲着在哭,姿态最低
他的哭吸引了记者
记者把话筒支在他嘴边,他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
“小”范有点惨,也有点女人气
李铁一直在埋头收拾东西,头都没抬,很平静,像是打了一场友谊赛准备回家
我非常欣赏李铁的姿态,极其平常的一种姿态
郝海东被记者抓住说话,很无奈,直是做鬼脸
他说今天的胜利是近十年职业联赛的结果
我知道他不信米卢,就是信也不说
当看到面前的同学满脸肿成猪八戒一样,老师又心疼又欣慰,心痛的是学生遭受这样的苦,欣慰的是那窝黄蜂没有倾巢而出,不然,后果不堪设想
我则不然,我最喜欢光顾那些米茶籽树,所谓米茶籽,就是每个茶球里只有一粒圆籽,这样的树,农民都不屑一顾,因为太误工了,而且又没什么收获
急燥的同学也不屑于这样的米茶籽,因为它个小不打秤
而我始终记住妈妈说的一句话:猪粪钯子只要钯得勤,总会有收获的
所以,每每遇到米茶籽树我会显得特别高兴,会一个人静静的去摘,特别是看到从树上茶球开裂掉下来那一粒粒乌黑光亮的茶籽,更是喜爱
听妈妈讲,那样的茶籽最好榨油
一天下来,我捡的茶球并不比同学少,而且我捡的茶籽比同学都要多,所以,每次老师称我的茶球时总要向同学们夸奖一番,希望同学们少捡些蔫球(一种腐烂榨不出油的茶球),去多摘树上的茶球或是捡掉上地上有用的茶籽
那一刻,我真是感到好高兴
尤其是当秋收结束学校举行小秋收颁奖仪式,我从台上领来那张奖状以及一个练习本时,那种高兴的心情真是无法言表
我曾记得老师说过的一句话,别看这是一张奖状,可这是一种荣誉,万元钱都买不到,所以,那时我视荣誉为最高礼遇
考试结束的铃“当”的一声,像把锋利的刀把我这些天来难得的平静劈成一个尽头
我突然对考试有了一种新的体验,考试能让人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而忘了周遭的一切,让我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以前
在以前,严格说来是两三个月前,我还是那样地苍白,那样地茫然,又是那样地自在,像孩童,像原始人,不曾涉足那个让草疯长的旷野,不知道生命里竟还有一些没有读过的内涵丰富的章节,刻骨铭心的章节
而现在我是这些个章节里全职角色扮演者,台词丰富,行为乖张,无法挣脱这草的捆缚……当写完最后一个字,站起来,拖着很轻的步子飘出考场,现实才又重新回到眼前来,这次是所有的现实,纯净的现实
刚才,昨天,前天,以及前不久,我在夹缝中看书,花着比我作为一个无邪的学生时多几倍的力气,去记住某个无关紧要的概念,这些概念软得没有骨头,轻易让一片疯长的草时不时挤进来
现在,试考完了,在这个失却我最近很大的压力的时候,这片草,铺天盖地,长得遮住眼前的所有了
到家,坐下,站起来,坐下,打开电视,关上电视,像在找自己的魂
空气停止流动,吸不进来,呼不出去,心里头一样地空,一样地是草疯长的声音
我就在这个时候,想起郊外的那个鱼塘,想起那些鱼,想起禾麦草,想起镰刀,想起草框,想起三四只掉光了毛的巴儿狗,想起站在鱼塘边上,可以看得见南方隐隐的青山,以及山顶上的白云,这是个大得足够放飞我的草的空间
这是一种蛊一样的召唤,我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站在那儿了
以前我去过鱼塘边,那是一种肤浅的记忆,仅仅为了愉快的心情,仅仅为了单纯的蓝天和白云,仅仅为了吞到几口带着清香的空气
而现在我想起鱼塘时,我想起了那儿有我的草,那草向着一个方向生长,那个方向的尽头有着一个人,常常被人们叫做整个世界的那种
去鱼塘边,像是为堤坝内的洪水找到了一个缺口,打开这个缺口,洪水就能奔涌而下,畅快地冲毁一切
我是这么需要一个这样的空间!
傍晚,灿烂如血,喧闹到令人担心的红,一点点溢出明艳的颜色,像是天际与云彩之间绸缪悱恻的共识
抬眼之间犹如即是天瘠土老,千里迢迢,日落西山,断肠人在天边